平行世界架空/軍閥割據背景

 

--------------------------------------------------------------------

 

 

  冰冷無光的走廊上只剩下火把照明的閃爍光火,搖曳的將走在上頭人的影子拉的好長,沉寂的石板長廊裡只聽得見太過清晰的腳步聲,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滑過一條條佇立於此的冰冷鐵條,男人輕聲哼著小調顯示著心情不錯,直到腳步聲停止那刻連帶著悅耳的小調一同消失無盡的黑暗當中。

  那是在最深處陰冷潮濕的走道末端,男人看著牢籠前擺放的食物完好如初,又看了看那蜷縮在角落裡穿著白色囚服的淡藍色身影,嘴角勾起了淡淡的一抹笑,緩緩蹲下身試圖與那低著頭將自己埋沒在雙手圍繞起自己領域的人影平視,「怎麼不吃呢,食物可都是沒下過毒的呦。」

  男人清亮爽朗的聲音迴盪在陰暗的空間裡顯得十分突兀,見著對方似乎對自己所開啟的話題毫無反應也不生氣,僅僅是又輕輕的笑了聲自顧自的拿起未動過半分的白飯,夾了口配菜送入口中咀嚼後便又喃喃自語道著沒想到牢獄中的飯菜沒有想像中難吃之類芸芸。

  淺嚐而止後便又悄無聲息放下手中的碗筷,似乎是對於對方一直沒有搭裡自己的態度有些不悅,原本一臉和藹可親的面容在轉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凜然難犯的容顏,冷哼聲後緩緩的開口,語氣中盡是埋怨與嘲弄,不禁令一直都不曾有所表示的男人身子一顫。

  「不過真的是讓人難以理解阿,小黑子。」說話的男人左手撐著頭,右手則把玩著平放在碗上頭的兩支筷子,碗筷清脆的碰撞聲宛如男人的聲聲控訴一聲一下不曾停歇的敲打著,接著他看見那個人在自己最後的這一番話後終是有所反映的抬起了一直不願抬起的頭,「為什麼你,要背叛我們呢?」

 

  「我只是,做出了我的選擇而已,黃瀨君。」被稱作小黑子的男人用著他那透明清澈的淡藍色眼睛平淡的回答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穿著鐵灰色的軍事套裝毫無顧忌的蹲在牢獄外頭,金蜜色的眼瞳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凜冽,沒有一絲溫度。

  「是嗎,小黑子果然……」在聽完對方表態後的男人神色黯淡了下來無聲的嘆了口氣,爾後抓了抓自己那金黃色的頭髮語帶失望的緩緩訴說,「終究和我們是不一樣的阿。」

 

 

  「可就算小黑子你自認自己是白而我們是黑,每天耳濡目染的你,就算燻不黑,也不會是純白的。」

 

 

  ※※※※※※

 

 

  離開那幽暗且令人心悶的地下牢獄,和煦的陽光打在自己身上讓方才陰涼的身軀感受到一絲溫暖,但卻怎麼樣也無法溫暖那已然冰冷的內心,手中拿著方才被自己食用至一半的餐盤回過頭望了那自己出來的方向,無盡的深幽就如同內心的黑暗一樣,沒有盡頭似的。

  「多事的傢伙。」

  低沉而沒有情緒的聲線傳入男人耳中打斷了思緒,但他也沒有生氣僅僅是敷衍般懶散的回應了對方,「诶,小青峰這麼說真是過分啊。」

  穿著同款式鐵灰色軍服的男人緩緩走向他,在擦肩而過時刻意的停下了腳步,「就算你知道哲是為了什麼而背叛我們又有什麼意義?事已至此,沒有人能回到過去。」他說著,然後輕輕的笑了,留下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便獨自一人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重要的是現在的你,在為了什麼而徬徨,黃瀨?」

 

 

  ※※※※※※

 

 

  自黃瀨涼太的離去後再次回歸寧靜的幽暗地下室裡,遙遠那頭傳來的漏水滴答聲不絕於耳,一聲一下伴隨著男人離去前所留下的宛如控訴的發言重重拍打在自己心上,一抽一疼的很不舒服。

  黃瀨說的話確實無法否認,就算自己並非加害者也不是受害者,僅僅只是在一旁袖手旁觀。可做為旁觀者,才是最不能夠被諒解的存在。

  痛苦的閉上那外人看來似是漠然的雙眼,纖細的手指死死緊抓著白色囚服,因疼痛而蜷曲起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咬緊下唇不讓一絲聲響透露出去,儘管是在這裊無人煙的地下囚牢中他也不想曝露自己那僅剩下的一點點尊嚴。

  直到平復過後已是冷汗爬滿背部,黑子哲也緩緩的喘著氣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狼狽,與此同時他再次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而這令人熟悉的腳步聲響,是他此時此刻最不想面對的人。

 

  「嘛,雖然你隻字不提,可明知道都是些無用之功卻還是讓你如此一意孤行,果然是為了那個男人,我說的沒錯吧,哲。」

  在腳步聲停止那刻清脆飽滿的中音滿是嘲弄的傳入耳中,不禁令他有點懷念從前那個單純美好的那個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所有人,在不知不覺之中開始出現異變,「那個叫做荻原的傢伙,真的就那麼重要?」

  似是對於黑子的沉默表示不悅,男人有些不耐煩的開始挑釁起來,「不說話,是代表默認?」

 

  黑子哲也睜著他那淡藍色的眼瞳深深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明亮的雙眼在對方充滿嘲諷的話語中閃過一絲黯淡,收回視線不在看向那有著黝黑皮膚的身影,然後緩緩的開了自男人的到來後的第一句話,語氣中滿是濃濃的無奈與疲憊。

  「……青峰君你,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我如此選擇的原因。」他的口氣很淡然,就彷彿說著的是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不明白的人,是哲你吧。」巴掌用力的拍在冰冷的牢籠上,撞擊的聲響迴盪在黑暗之中伴隨著揚起的灰塵以及男人的怒吼聲,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向他傾訴心中的怒火,「不然怎麼會落得這般下場。」

 

  「既有當初,我早已想到會有今日。」待塵埃落定以後黑子哲也才緩緩的站起身,卻因久坐於地板上以致略顯踉蹌狼狽,好在他及時伸手抵住身旁牆面而不至於摔倒,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後對著男人說道:

  「報應不爽,應該的。」

  不再逃避視線選擇正眼望向眼前的男人,在不甚明亮的空間中男人黝黑的肌膚彷彿與周身的黑暗融入在一起般,看不見表情但從語氣中亦可得知男人勃然大怒的原因是為什麼,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對方在自己如此回答之後所顯露出的表情。

  是因為即使反正謀劃失敗後自己仍舊是這般無所謂毫不在乎的關係吧,所以才會對自己這事不關己的態度感到憤怒。

  站穩腳步後他緩步前行,無視於青峰大輝一直都不是好臉色的面容,他只是如實的說出了男人心中還不想認定的事實,立定於男人眼前隔著一道柵欄的距離,黑子哲也伸出他那因久無照射陽光而顯得白皙的手,輕柔撫上那與自己肌膚截然不同的、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

  「其實你也發現了不是嗎,不管是黃瀨君也好、綠間君也好、紫原君也好、赤司君也好,甚至是青峰君你也好,我們『奇蹟世代』終將是會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

  坦然的訴說著既定的事實,也是黑子哲也曾經試圖力挽狂瀾卻仍然無法阻止讓其不要發生的事件真相。他是後悔的,後悔自己為何在間接傷害了荻原成浩之後才醒悟過來,黃瀨涼太說的並沒有錯,就算自己不是黑但也並非純白,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視若無睹的縱容才導致無可挽回的結局罷了。

  假如在所有人裹足不前為上級命令產生質疑的時候拉拔他們一把,是否,就不會此時此刻這般情景。

  拔刀相向,至死方休。

  「此刻我們帝光,最終只會走向分裂甚至是滅亡,不是嗎。」不以為然的緩緩道來,閉上眼不再去看青峰眼中但已然黯淡下來的神采,感受著自指尖上傳來的熱度還有臉頰輪廓的線條,「我覺得自己好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是第一次,如此坦承的對著他表明自己的心境,「我真的覺得我已經精疲力盡,沒辦法在繼續下去了。」

  指尖緩緩向下,滑過對方寬闊的肩膀,再來是精壯的手臂,最後是他握著拳的寬大手掌,輕巧的撐開然後與他十指交握,「其實接受現況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我只是選擇了接受,那青峰君你呢。」

  見著他不說話,黑子哲也才又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男人百口莫辯欲言又止的表情,咫尺鴻溝的疏離感排山倒海迎面而來,不動聲色的垂了眼再沒有眷戀緩緩放開了握住他手掌的那隻手。

 

  「請你不要怨恨我,其實,我只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而已。」

 

  冰冷漠然的話語自黑子哲也的口中吐出,一點也不似平時溫和從容溫文儒雅的模樣不禁令一直啞口無言的青峰大輝感到一陣惡寒,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黑子哲也,讓他感到極度陌生。

  而黑子哲也也不在乎再從他眼中看見的任何情緒反應,僅僅只是如同控訴一般緩慢訴說,淡藍色的眼瞳中平靜如死水再無一絲波瀾,白皙的臉蛋也再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就如同漂亮典雅的瓷娃娃一樣,精緻典雅,卻又少了份生氣。

  「因為先放開我的手的,始終都是青峰君你。」說話的聲音很輕,輕的仿若是鬼魅在身旁耳語,卻又句句聽的那麼真切聲聲刺耳,青峰大輝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在自己面前看來就快要消失的人影,只見黑子哲也自顧自的說著,像是對著自己說道可卻又不然。

  「甚至連讓我想挽回的機會都不曾給予過我。」笑了出聲,慘淡的嘲弄著,似是在笑話自己又像是在笑話面前的青峰大輝,傾訴著心中的不甘。

  其實黑子哲同樣也只是個在愛情中找不到方向的迷途羔羊,會做出這麼多事來無非也只是想讓青峰大輝那望向前方不再回頭看看自己的目光再次停留在自己身上罷了,如此看來自己的謀反並非是一無所獲。

  「若是當初你有那麼一次回頭看我一眼,也許我們都不會是如今這個局面。」

  語畢,看向眼前一身肅穆的青峰大輝最後一眼,軍裝穿在他身上仍然那麼英俊挺拔,只是這個曾經被視為是自己的光的男人此刻看來卻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一直都惦記著與赤司征十郎之間的交談,他對自己說過,被稱做光與影的兩個人,終究也會因為過於強大的光而無法在一起。他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在當時候面對信念動搖的自己,毫無保留的說著殘忍的真相。

  轉過身背向他往自己原本待著得地方走回,他緩緩的走著,同時也幽怨的說著:

 

 

  「說到底,我還是最怨恨你的。」

 

 

  回歸原本的位置後發現男人還是聞風不動的立定原地,看著他動搖不已的眼神下著殘忍的逐客令後便不再望向他。「你走吧,我們之間也就這樣了,青峰君你,也不要再來見我了。」

 

 

  ※※※※※※

 

 

  在黑子哲也突然間自牢籠中消失的那一天,黃瀨涼太突然間的回想起黑子哲也在接受判決之後安靜沉穩的跟著自己來到牢獄門口時,在準備帶他進入地下室的前一刻只見他抬著頭,看著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沒有說話。

  黃瀨涼太便也有些不明白的跟著他抬起頭來瞧著,揣摩著如果是黑子哲也的話那他是在思考什麼。

  那是個天氣良好的舒爽午後,鳥語啁啾而白鴿從天上飛過落下輕柔的羽毛,微風吹過身旁帶著些許暖意舒服的讓人只想打懶,本該是安穩平淡的度過了無生趣一如往常的普通日子,卻要像現在這樣親手送曾經的戰友入監,怎麼樣想都覺得心裡不好過。

  正當自己還在胡思亂想,臨摹對方的思緒的時候,他看見那個透明到快要消失不見的男人望著和煦陽光照拂自己,因強光而瞇起的眼似是要記錄下此刻景色般,最後他輕笑出聲緩緩的道了句讓自己記憶猶新的話語後毫無懸念的走入黑暗當中。

 

 

  「這樣好的陽光,以後是再也看不到了。」

 

 

 

 

 

arrow
arrow

    笑花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